破灯

murder and consequences—7

killing me to see you this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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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这些都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想法。但话说回来，这也不是一个孩子应该克服的情况。为什么格雷森就是不去睡觉？

notes:这是上个情节后几天了。达米安一直穿着迪克和杰森给他买的衣服，包括那件连帽衫。标题来自of monsters and men的“little talks”。迪克在读Diana Wynne Jones的『Howl’s Moving Castle”』

正文:

这个梦把他弄醒了。

那不是个噩梦，真的。既不恐怖，也不吓人，甚至都不是记忆闪回。这是几天来他的梦里第一次没有出现闪回。

他猜测着格雷森和陶德是否知道噩梦和闪回的事。他没有告诉他们。坦白说，他什么都没告诉他们。他们还没有讨论过任何一件事。

而这正是他现阶段所想要的。

那只是个梦。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没有跳起来，也没有尖叫什么的。他只是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他的身体绷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他确定周围没有威胁。他能分辨出他还在中心城的这个小公寓里，和他的哥哥们在一起。当他确定一切正常后，他呼了一口气，卸了力气，枕着沙发扶手边的靠枕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舒了一下脚，然后僵住了。

之前他迷迷糊糊几欲睡着时，他们正在进行杰森品味的老电影马拉松。迪克一直坐在沙发中间，杰森坐在他另一边。他睡着之前，把脚趾塞在迪克的大腿下面，一方面因为他很冷，一方面还因为迪克给了他心理慰藉。

他坐起来，从沙发上往四下看。杰森正在沙发的另一头熟睡着，跟达米安一样蜷缩着靠在枕头上。电视发出的光芒使他眼下的黑眼圈在这张此时看起来很平和的脸上（如果没刮胡子也算的话）显得格外突出。

他的视线扫过电视机，还有电视机后合拢的窗帘，夕阳的光线正试图钻进来。格雷森也不在那儿，没有在那儿故作深沉地凝视小后院，拙劣可笑地模仿他们父亲的沉思之姿，陶德有一次当场撞见他做这事。

达米安的头继续往后拗，回头看卧室。他能看到那张没叠好的床，床头柜的一角，但房间里其他地方都是空空荡荡的。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脚踩上地面。要是格雷森离开了呢？要是格雷森为了让他们摆脱追踪而独自一人去迎上了循迹而来的父亲呢？要是格雷森即将要代替他为他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呢？哦，不。哦，绝对不行。他不能失去格雷森。格雷森不可以去承担这个罪责，这个—

他听到翻页的声音，扭头转向另一个方向，越过沙发背看过去。迪克正在厨房里，在房间的另一头的厨房里，柜台上摊开着一本书，旁边放着一杯水。

直到迪克抬起头，达米安才意识自己的颤抖的吐息，他发现自己正紧紧抓住沙发的后背，指节泛白，呼吸沉重。

“达米安?”他柔声问道，站直了身子。“你还好吗?”

达米安用力点了点头，在靠垫后藏起了下半张脸。

迪克歪了歪头，看起来似乎想绕过柜台回客厅来，但是犹豫了一下。“你确定?”

达米安又点了点头，有那么一会儿，他和迪克就那么盯着对方。他深深注视着迪克，他衣服皱巴巴的，下巴上还有青黑的胡茬的痕迹，还有，与杰森如出一辙的黑眼圈，还只深不浅。

他看起来糟透了。

(达米安知道那都是他的错。)

“...格雷森?”他小声地叫道。

“嗯?”

“你在干什么?”

迪克眨了眨眼，好像他正在暗记下达米安的问题以备不察，然后笑起来。“读书。”

“...你在读什么?”达米安问道，小心翼翼地挪下沙发，尽量不吵醒杰森。成功下了沙发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超大号连帽衫，然后趿拉着往迪克那边走去。他走到柜台前，手搭在柜台边上，袖子太长了，几乎盖住了他整只手。

迪克仍然笑着，眼睛一错不错而又充满爱意地看着他，好像除了这里，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和达米安在一起。这...这让达米安很难过。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卧室里找到的。我想我可以先试着自己读读看，或者等杰森醒了问问他。”

他把书翻回来，把扉页展示给达米安看。那里写着“To Jason”，下方还有一个心形，落款是K＋R。“毕竟这是他的。”

“哦。”达米安踟蹰着。“……有什么精彩之处吗?”

迪克大笑，好像觉得达米安刚才的举动特别可爱。“好吧。如果是我自己选的话我肯定不会选这本书的。但是，杰森的文学品味比我高雅一点。”

“哦。”达米安回答，把脸靠在袖子上。这是他最近才有的小动作，像那样藏起自己的脸。似乎是最近几天才形成的。自从...那件事之后。

迪克笑意稍减，达米安知道为什么。

“...你饿了吗?”迪克问。

“不。”达米安回答，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明朗一点。“我没事，不饿。”

“你确定?”

“是。”达米安保证。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嘴巴埋进衣服的布料里。迪克收回视线看着书，不过也许更多的是为了记一下看到哪儿了，而不是继续读下去。“……格雷森？”

“什么事，孩子?”

“...你还好吗?”

迪克眨了眨眼，但他的手指在书页猛地缩了一下。“你是指什么?”

“你没有睡过觉。”达米安嘴巴埋在袖子后小声说，用大大的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迪克。“我知道你没睡过。”

迪克笑了一声。“我当然有啊，我...”

“你和我们一起躺下了，没错。”达米安反驳道。“但我知道你后来又起来了，我知道你一直没睡。你一直坐在外面看著门。”

迪克有点吃惊地张开了嘴，他用牙齿慢慢地碾着嘴唇，陷入了沉思。“...达米安，那不就意味着你也没睡着吗?”

达米安不能完全否认这一点——他没有像迪克那样整夜不睡，他只是频繁地醒来，一整晚都是。如果他确认了杰森和迪克还在他身边并且安全，他就会翻身回去接着睡觉——所以他没有否认。相反，他只是耸耸肩。

迪克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片刻后，他轻轻地合上了书。“达米安，你感觉如何？真的?”

达米安只是垂下了他的目光，盯着他的指尖，又偷偷从袖子里往外看。

“你可以和我说说的。”迪克柔和地低语，达米安听到他把书推开，然后忽然双手覆上他的手。

“我...我知道这很难，达米安，这件事想起来都很可怕。但我不希望你认为...杰森，不希望你认为—哪怕是一秒钟—认为你自己必须一个人承受并挺过这一切，认为你必须伪装起来，并自己处理所有的情绪。因为你不需要独自承担，也永远不需要这样。”

达米安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迪克的脸是那么的...坦率，担忧，这让达米安的腹部内疚地拧成一团。

“我们不会妄议你，也不会责怪你，或者任何你想象中我们会做的事情。”迪克徐徐低语。“我们不恨你，我们不生你的气，永远不会。”

“但是父亲会的。”达米安喃喃自语。“现在，父亲会的，永远会的。我食言了，我又杀了人。”

“我不...”迪克叹了口气，捏了捏达米安的手指。“我不知道布鲁斯在想什么，但这不重要，好吗？因为布鲁斯是怎么样的想法和感受，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跟他一样。”他顿了一下。“那天我和提姆谈话的时候，他为你担心得要疯了。他语无伦次，顾不上提出自己的要求，只是不停地问你怎么样。你知道我们买食物的时候碰巧遇到了罗伊·哈珀吗？他认为你是个十足的英雄，达米安。”

“...我不是英雄。”达米安坚决地说。“我从来都不是。”

“你一直都是。”迪克反驳道。“你永远都是。”

“不，我不是!”达米安几乎尖叫起来，他一瞬间闪电般猛地从迪克的手中挣脱出来，后退了一步。“我不是，因为我逼得你和陶德就这么...扔下一切，不管不顾你们的生活，就为了帮我，就因为我搞砸了！!”

“完全没有，达米安。你没有逼我们做任何事。”迪克已经绕过了柜台，慢慢地接近达米安。达米安看起来像只被虐待过的狗，随时准备逃跑。当他看到达米安的眼神迅速飞向旁边的前门时，他瞬间惊慌得不知所措。

“我们丢下了一切，因为我们想这么做。我们离开哥谭是因为你在那里不安全，对我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安全。你的健康。”

迪克半跪在达米安面前，伸手去抓他的手臂。达米安躲开了他的触碰，他的心都碎了。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小丑就是这么做的，小丑也是这么抓住他的。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谈，你知道的。”迪克低声说。“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很糟糕，很可怕，你不想再经历一遍，我完全理解。但是，只是...只是你得明白一点，好吗？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谈谈—只要你想的话—我就在这里，杰森就在这里。无论你想说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倾听。”

达米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绷得紧紧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安。

“……我不记得了，格雷森。”达米安终于松口了。“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可能是因为你当时太害怕。恐惧让我们的身体做出奇怪的事情来保护自己，比如遗忘。”迪克试探。“...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他倒下前的所有事情。”达米安的声音在颤抖。“我记得他说他为我骄傲，我记得我为此勃然大怒。因为我不想让他为我骄傲。因为如果那个怪物以我为荣，那么...我成什么了?”

不只是愤怒，迪克知道。达米安很害怕，他恐惧着一直如跗骨之蛆般在他耳边萦绕的塔利亚和拉斯窃窃私语的命运终成现实——他是个恶棍，坏人。他恐惧着他即将成为他父亲和家人都满心厌恶的敌人。

真是太糟糕了。达米安不知道，他们不会恨他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他多么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他们永远都不会的。

“……之后你还记得什么吗?”迪克不答反问。

“我盯着尸体，意识到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主要是陶德。我记得他问血是从哪里来的。”达米安回答。“当我转身的时候，他就在那儿了。我...我不知道在我注意到他之前，他在那里待了多久。我记得我回答了他的问题，虽然...很模糊。然后你就在那里了。”达米安突然睁大了眼睛，他退后了一步。迪克连忙紧紧抓住他。“然后你说你也为我骄傲，我，配不上那个。我不配，我-“

达米安几乎要过呼吸了，迪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那个小男孩拖进他的怀里，尽可能紧紧地抱住他。

“不，你值得。”迪克对着他的头发低语，晃了晃。“不，你值得。达米安。”

达米安的紧紧抓住他的衬衫。虽然花了几分钟，但达米安的呼吸平复了下来。

“我...我想那时可能我又宕机了。”达米安嘶哑地说。“我...还记得那时候陶德跟我说话，带我走。我记得车的声音，但我不记得细节了。我记得我看到了一切，但不是很清楚。就像...就像我的灵魂根本不在那一样。我听到自己在回答陶德的问题，但不记得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是在洗澡中途某个时刻回神的，我想。我不知道。一切都那么...模糊。”

暂停。

“直到你最后来到这里。”达米安埋在迪克脖子里低哼。“这是整件事中我清楚记得的第一件事。你抱着我，带我去床上。”

“哦。”迪克小心翼翼地回答。

然后，他们坐在那里，听着电视里低沉的声音，还有杰森的呼吸声，一时间静默无言。

“...我只是太愤怒了。”达米安低声说。“我只是太...我只是想让他闭嘴。”

“我知道。”迪克柔声说，用手顺着达米安的头发。“我知道的，达米安。没关系的。”

“但不是的。”达米安突然伸手推拒迪克。他没完全从他怀抱里出来，但足以让他抬头看看他的哥哥。他的眼神幽深，疲倦，悲哀，并且脸色那么的苍白。“你应该激怒的，就像父亲会做的那样。”

“你父亲没有...”迪克气出一个笑来，还弄乱了达米安的头发。“我没有激怒，达米安。我...我很难过。”

达米安眨了眨眼，皱起了脸，好像没听明白。“难过?”

“...因为你根本就不该处于那种境地。你本不该和他单独在一起，不该觉得那是你唯一的选择。”

迪克捧着他的脸颊。“布鲁斯和我本应该自己解决那个混蛋，很久以前就应该了，在我们遇见你之前，在我们遇见提姆之前，可能甚至应该在...嗯，在......”

甚至这么多年以后，他仍是不能将之诉诸于口。

“...死亡糟透了。”达米安低声说，脸蹭在迪克的手上，但是目光撇开了。

“而我...我知道陶德和我关系并不是那么亲密，但是...但是当他说他会再次对陶德下手，伤害他，再次杀死他，只是为了好玩，我...我不知道，我恐慌了？我...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这事不能发生在陶德身上了，不能再来一次了。他不该经受这个，他...他值得比那更多更好的。然后当他把你们都牵扯进来的时候，我真的...真的为你们所有人感到害怕，但我也不想死，然后他为我感到骄傲，我很愤怒，然后...”达米安闭上了眼睛。“我很抱歉，格雷森。”

“我更加抱歉，达米安。”迪克立刻回答，用大拇指摩挲着达米安的脸颊。“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让任何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保护你和杰森是我的职责，但我没有做到，我很乐意用我的余生来弥补。”

达米安眨了眨眼，然后皱了皱眉。“...不，不是的。”他笃定。“你的职责就是睡觉，吃饭，照顾好自己，而你已经整整四天没有这样做了。”

迪克笑了。“达米安-”

“并且你也没办法保护我——如果真的那么重要的话——还有陶德，如果你精疲力尽的话。”达米安批评了他一顿，然后突然站起来，抓住迪克的手腕。“现在，来吧。你需要小睡一下。”

迪克立刻站了起来，跟着达米安被他拖回卧室。

“你曾经告诉过我，只有小宝宝才需要小睡。”

“还有过分多愁善感的格雷森家族，而且他们还对前知更鸟们评价过高。”迪克能看出达米安脸红了，也察觉到他话中的自我贬低倾向，尽管那孩子把他推进了卧室。“现在睡吧。陶德和我，会有个人叫你起来吃晚饭的。”

“好吧，好吧。”迪克笑了，当达米安把他塞到床上，拉起被子直接盖上他的脸时，他的心都涨得满满的了。“这就睡，这就睡，达米安，你出去找Jay吧。决定晚餐。我一小时后出来。”

“最少两小时。”达米安断然道。“我更希望你能睡到明天早上。”

“一个半小时，然后我整晚都会躺在床上，怎么样，孩子?”迪克笑了，把被子拉了下来，好团在里面。达米安没有回应，只是摆弄了一下毯子和迪克的枕头。“嘿，达米安?”

“...怎么了。”达米安有些犹疑了。

迪克一直咧着嘴笑，他从棉被茧伸出一只手来，覆住达米安的后脑勺，把他拉下来，轻轻地亲吻他的脸颊。

“我们会挺过去的，好吗？我保证。你，我，还有jay。”他低声说。达米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内疚又泛起希望。“一天一天地，慢慢地。”

“...你说是就是吧。”达米安不情愿地说。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转过头去盯着起居室。他正盯着杰森看。“……格雷森？”

“嗯?”

“我...你说过我可以和你谈任何事，对吗?”达米安低声说。“关于...关于这件事。我所做的。那些感觉，那些噩梦，所有的一切。”

“当然。”迪克保证道，坐了起来，伸手去拉达米安的手。“你有什么感觉?”

“我...”达米安停下了，欲言又止。他的眼神如困兽，注视着门外的杰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也许我再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他似是下定了决心，迪克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但我...我是说，我...我不后悔。”

迪克静静地等着。

“我不后悔杀了小丑。我不后悔为了陶德或者你们其他人杀了他。”他抬头看着迪克，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忧虑—他很恐惧。“这是否意味着小丑是对的？他为我感到骄傲？我是说，如果我不后悔杀了人，那么也许我就是他所说的那个怪物-”

“不。不是。”迪克立刻否认了。“小丑对你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好吗?”

达米安心事重重地抿起嘴，眼神在迪克眉间逡巡。看起来似乎不信。

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着杰森。“...当陶德发现我的时候，我告诉他的那些话就是我的理由。为什么我会觉得冷血地杀了那个人对我来说可以接受的理由。”

迪克怎么能忘记呢？

“这下父亲会恨我的，但他不会恨你了，陶德。他不会了，他会再次爱你的，所以现在-”

“...如果我说我现在仍然是这么觉得的是不是很糟糕?”达米安低声说。“我仍然觉得如果父亲和陶德因为这件事而重建关系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仍然觉得如果父亲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恨我，而这意味着他把他对我的爱，转移到了那个一直比我更值得这份爱的儿子身上，我会再开心不过。这样是不是很糟糕?”

“达米安-”迪克开口，他胳膊用力，把达米安身子转过来。他酝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达米安，就像刚才达米安凝视着杰森一样。“...不，这样不糟糕。这只是说明你是个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好的人。”

达米安眨了眨眼，抬头看着他。

“达米安，你...你知道那都不是真的，对吧?”迪克低声说，似是被达米安的想法深深刺痛了。“布鲁斯一直爱着你，而你也永远值得他的爱。他也一直爱着杰森。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

“...我的确没有证据，但是，”迪克叹了口气。“就...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达米安无言地把目光移开，回到杰森身上。

“我爱你。”迪克说，身体前倾去吻达米安的后脑勺。“就像我刚才说的，达米安。我知道这一切会很艰难，但我们会一起挺过去的，我们一起。一天一天地慢慢地。”

达米安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点了点头，虽然看上去不太自信。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从迪克的手里抽出来，有些不自在地离开了房间。

迪克就那么盯着他的背影，他看着达米安轻轻地坐到沙发上，低头看着杰森，然后小心翼翼地钻入杰森的怀抱。杰森没有醒过来，但是下意识地搂紧了男孩，把脸埋在他头发里。迪克又等了一会儿，然后躺回去，闭上了眼睛，开始如达米安所要求的那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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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情节展开渐入佳境了。原来巫师一直都知道咒语的事，也可能一直都爱着那个女孩。

突然，一声响动穿过房间传进耳朵。下一秒，他藏在沙发垫子中的电击棍已然握在手上。

他正要通电，突然听到一声指责。

“你说过你今晚会一直呆在床上的。”达米安谴责地哼唧。不过他软塌塌的头发，还有他试图憋住的哈欠，都让这句话的效果打了折扣。“你真的睡着了吗?”

“我睡了一会儿。”迪克若无其事地回答。“大概，一小时?”

迪克看到达米安皱着眉朝他走过来，走进柔和的灯光里。

“你还好吗?”迪克问道，这时达米安绕过沙发，站在他面前。“又做恶梦了?”

“是的，但我出来不是因为这个。”达米安睡眼惺忪地眨着眼。“格雷森，你需要睡觉。”

“我需要保护你。”迪克坚定地反驳道。“保护你和jay。”

“你需要帮助我们，帮助我，没错。但不是保护。”但是立刻，达米安似乎在避免直面这个回答。“至少...别这样。别用这种方式。”

迪克叹了口气。“达米安...”

“庆幸我没告诉陶德吧，否则他也要来训你一顿。”达米安气哼哼地，突然爬到迪克的腿上。当他往上爬的时候，迪克张开了双臂，给达米安腾出更多的空间，然后瞥了一眼卧室，杰森显然还睡得死死的。

“达米安...?”

“如果你不愿意睡，那我也不睡了。”达米安宣布，墩在迪克蜷起来的腿上不下去了，并小心翼翼地靠在迪克的胸前。迪克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知道达米安最多10分钟就能睡着。

“...明天晚上，我保证。怎么样?”迪克问道，双臂环抱着达米安，手里拿稳书，从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看。

“如果你到时候不睡，我就要告诉陶德了。”达米安低声说，叹了口气，表示他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一阵沉默，然后声音轻轻响起：“...你想和我聊聊你的噩梦吗?”

“不是特别想。”

“好吧。”迪克从善如流。“你想让我做点什么吗?”

又一瞬间的安静，然后他感觉到手指在他的衬衫里扭动。

“要不你，读给我听吧。”

迪克笑了，把脸倚靠在达米安的头发上。他回头瞥了杰森一眼，他正大字型躺在床上，正对着门。他满意地清了清嗓子，把书举高了一点。

“没问题，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