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灯

【五蝠临门\蝙蝠家中心】好习惯——1（未授权翻译）

把床变成家的艺术

原文作者

popoyoy11 

Summary: 

一起睡的话，感觉会好点的，”迪克一边解释，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地将毯子们堆在动弹不得的提姆身上。

“当我还小的时候，每次布鲁斯发现我做恶梦，他都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再次入睡，”他继续说道。 

因此布鲁斯的孩子养成了适合王子和公主的习惯。

(快来个人去哄他们睡觉。) 

正文

1

它是这样开始的。

他没能及时抓住他们，做不到，而且那个网，网有点不对劲。

网不对劲。

他们在坠落，坠落，坠落。

眼前的世界仿佛在着火，还有不舒服的金属碰撞肉体的声音。

他听到令人作呕的骨头断裂声，某人的呕吐声，还有血液被呕出来落在地上的声音。

有人在尖叫。

有人——不，不，不，不！救命！那是杰森——不！ 不！他在哀嚎，他在尖叫！

哦，天啊，哦，天啊，哦，天啊————

 

迪克猛地惊醒了，伸出双臂去追逐杰森和他父母。

而迎接他的只是一片浓重的漆黑，他在庄园里的老房间里。

他喘着粗气，蜷缩着，颤抖着。一只手捂上脸颊，他感觉到自己脸上有点潮意。

心脏在急速跳动着，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他又做了一次深呼吸试图使它平静下来。

他将掌根抵在眼睛上，试图缓和头脑中的喧嚣。

 

他救不了他们。

一个都救不了。

杰森的死是他的错，他本应该更多地陪在他身边的，本应该表现得更好的，不应该这么小气，这么嫉妒——

 

他喉间溢出一声泣音，他的眼睛刺痛，感觉像有东西在不停重重地敲他的脑子，眼前的世界仍然像是在着火。

 

迪克听到吱呀一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抬头一看，提姆正站在他门口，迪克的睡衣对他的小身子板来说太大了，背后走廊上漏进来的灯光使他的身形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瘦小。

 

“迪克?”提姆又喊道，声音很小。

 

迪克吞咽了一下，清清嗓子。

他忘了今天晚上提姆也在了。

他迅速坐了起来，还因此眼花了一下。

 

“怎么了，提米?”他的声音自己听着都觉得沙哑。

 

提姆等了一会儿，犹豫着。“你还好吗？我，我在走廊里听到有动静。” 

迪克颤抖着徒劳地张嘴又合上，他试图说点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 

他开始说，他要说什么？

提姆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深深地盯着迪克。

你怎么了，迪克？

 

他想狠狠地骂自己一顿。

他应该回答些什么，什么都行。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才是那个成年人。

他才是那个要让提姆安心的人，是要让那些苦恼的痕迹留在他年轻的脸上之前就将其一一抹除的人。

但是他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迪克?”提姆的手扶在门框上，握紧，皱起了眉头。

迪克深吸了一口气，又试了一次。

提姆·德雷克，贴心，聪明，总是拯救世界，总是拯救他和布鲁斯。

提姆·德雷克，罗宾，弟弟。 

“等会儿就好，”他颤抖着回答。这就是事实，不是吗？他会好的。他必须好起来。

他又深深呼吸了一次。

“等会儿就好，”他重复道。 

迪克扫了一眼桌上的数字钟。“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他问道。 

提姆转了转眼睛，有些不安地咬住了嘴唇。“睡不着，”他承认。 

“噩梦?”迪克扬起眉毛。

提姆看着他，点了点头。迪克轻轻地笑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过来，提宝。”

“嗯?”提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迪克本来没指望他会顺从，作为一个14 岁的孩子来说，提姆异乎寻常地独立，所以当提姆走进房间，轻轻将门在身后掩上时，他有点惊讶。

男孩站在黑暗中，双手摆弄着衬衫角，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迪克蹙眉:“过来，提姆，到床上来。”他把毯子推到一边，给提姆腾出地方。 

提姆慢慢地爬上床，全程一脸茫然，迪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突然想起来，如果提姆做噩梦的话，他可能从来不会去他父母的床上。该死的德雷克夫妇。迪克甚至不想知道他们还为儿子做了什么——或者更确切地说——没有做什么。他担心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他会抑制不住给他们一拳的冲动。

“一起睡的话，感觉会好点的，”迪克一边解释，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地将毯子们堆在动弹不得的提姆身上。

“当我还小的时候，每次布鲁斯发现我做噩梦，他都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再次入睡，”他继续说着，靠近提姆躺了下来，两人的肩膀紧挨着，“不过，以我的年纪现在也不适合了。既然我们都做噩梦了，又都需要睡觉，所以现在这样是最合适的选择，对不对？”

迪克等待着接下来的争论——迪克，这根本一点道理都没有——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胳膊肘又往旁边轻轻戳了戳，“提姆?” 

“我想是的，”提姆含糊地说，紧张的情绪渐渐从他身上消失。当提姆打哈欠的时候，迪克忍不住地想要微笑。

 “晚安，鸟宝宝，”他小声说。 

提姆睡意朦胧地哼着，“晚安，迪克。” 

迪克听着提姆地呼吸渐趋平稳，但他自己仍然毫无睡意，心脏仍然在胸腔里砰砰跳动。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空中飘荡，他分不清噩梦与现实的交界线，他摆脱不掉镜中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那双蓝绿色眼睛的怒视。*

他觉得自己像一幅歪扭的画，好像需要有人抓住他，重新把他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他的手不自觉地在提姆的手腕上摩挲，去感受他的脉搏。他的身体因为这接触稍微放松了一点，放任提姆的稳定有力的心跳声让他沉浸在这个瞬间。

突然提姆动了一下，迪克有点紧张地担心他是不是把男孩吵醒了。但是提姆没醒，相反，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像抱自己的抱枕一样，把迪克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迪克笑了起来，在他身边的提姆既踏实，又温暖，还让他感到非常舒适——这给了他一个锚点。

有趣的是，提姆即使是在睡眠中也在试图保护他(虽然在迪克的想法中，情况应该反过来)。 

迪克打了个呵欠，躺回床上，睡意再次将他淹没。

 

第二天早上，迪克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保护性十足地抱着提姆，脸还埋进了他头发里。

提姆的睡脸很平和，双手死死地抓着迪克的衬衫。

当迪克最终屈服于自己的生理需求时，他不得不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把提姆的手指从衬衫上掰下来。提姆的脸皱了起来，小家伙动了一下，趴在了他的肚子上，还打起了小呼噜，迪克忍不住笑了。

他忍住去虎摸提姆头的冲动，他知道那样会把他吵醒的。

最后他决定，在实在忍不住去厕所之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吧。

 

他叹了口气，至少他今晚保护了他的一个弟弟的安全。

 

 

这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习惯——当迪克在哥谭，而提姆也留下过夜的时候。

当他们分享一张床的时候，怪物似乎永远不会找上他们。

 

只除了后来，提姆的梦里充满了回旋镖的慢速旋转和枪声的回声。在那些夜晚，提姆夜夜如此。

对他们俩来说，都是无眠之夜。